留良由良

嗑法全错所以没饭吃
但是不管别人的嗑产品自由

【五硝夏】共感失联

  • 五→硝→←夏


  • 乱七八糟的青春文学,将就着看


  • 悟,无论是修人还是医琴,我似乎都没做到。





送夏油离开的时候,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硝子在门彻底把那高挑的黑色背影切成细丝前,小声地对他说:没事,这种事情我在男人身上见得多了,你要走,你就走。男人似乎是想要回头最后看看她,却被硝子扳住双耳。她算不上有多矮,莲藕一双套在酒店白拖鞋里,也到底没多少底气。



硝子的手微凉,与夏油杰的耳廓融在一起,他们是两块共寝的火漆蜡,有火融得快,分别也不过是凝固一掰两断。夏油试探地覆盖上背后女子的指尖:她的体温并不像他那样恒定,那张面孔一旦沾染潮绻、勉强泛起一点热红,硝子的身体就热得灼人。她会像只母螳螂一样咬住他,把细碎的无词咒骂化成半点炮烙,狠狠刻在他的肩颈胸膛。



这劲来得快,冷却得更快,他想了想,只觉得家入硝子是个适合被人苦笑以对的人。



“你该走了,夏油。” 她这么和他说,声音隔着她的手,听上去很懒,带着虚弱,或是她自以为虚弱了———毕竟他这趟来,没带酒也没带烟;夏油杰只带着夏油杰,也不知道家入硝子领不领情。硝子当然明白自己不算虚弱,她不等他说点什么,踮起脚,把这男人彻底推出门外。



门 ”哐当“ 被她合上,这动作她做得不算行云流水,甚至故意慢了好几拍,可硝子还是成功地把那凤目混蛋隔在门外。



她的太阳穴开始痛起来,也不知道是生什么气,她只知道,烂俗桥段的言情剧里,男主角总会冒着被夹断手指的风险去拦心仪女生的门。幼稚了,家入硝子,她笑笑,只觉得看不见夏油杰的时候,是她最从容漂亮的时候。



胸腔里有气球,被沉默扎了个口子,硝子的身体终于软下来,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今天的嘴唇是干裂的,夏油碰的那一小时勉强润过,现在它娇惯地故态复萌。她轻轻把唇舌半开,嗫嚅一声小小叹息。



“你很累吗,”夏油的声音敲在门上,他似乎意识不到他的关心在大多数人看来过于客套,硝子听到他用指节轻轻叩了叩老旧的黄铜把手,”帮你去买烟,好不好。”



“现在吗?拜托了,就现在吧。” 她面无表情地踢踢墙角,叫他听见快去。



“不,” 他拒绝,看不见也知道他大概又微妙地感到有趣,还扯出一个小小的笑,“明天,吸烟有害健康,硝子。”



“明天明天?”



“明天明天。”



像小孩子做约定,啧。硝子回身去翻动那只小小的冰柜,企图从里头找到一点安慰自己的东西。乒乒乓乓,她也以为自己查看玻璃瓶的动作能稳妥如检查试剂,架不住她的太阳穴带着心一起跳:



它们叫嚣着、渴望着一些东西。



啊,硝子听到门口的脚步终于缓缓远去,毫无留恋,她想果然没有烟不行,她渴望的一定、一定是尼古丁。



夏油杰不愧是夏油杰,一丁点烈酒都没给她留下,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有没有顺手为那些他神不知鬼不觉倒进下水道的白兰地结账。或许他觉得她这会混得不错,起码比高中时期那个被医学入门折磨得咬牙哭的小丫头有出息。



其实也没有真的哭,十八岁家入硝子的冷褐头发远比现在短,不像现在的秀迤,长长拖拖,覆盖肩头,至少远看,过于妩媚了。



那会儿夏油在干什么?硝子终于从冰柜最里的地方拖出一罐酒精气泡饮料,小女生的白桃味,想想就绝望。她用牙扯开脆弱的铁皮,一手划开刚才掉在地上的手机。蓝色的光照在那双疲惫的眼睛里,五条悟的名字赫然而上。



对了,五条悟。



夏油杰,五条悟。



家入硝子第一次见夏油杰,并默认这个男人———那会还是个少年———成为她乱七八糟青春里的一个针脚之前,这两人差不多就是那个半死不活校乐队里捆绑售卖的黑白双煞,买一送一特惠装,也特会装。



和安安静静玩着,谁也不想扰,最多庸人自扰的医学预备家入硝子不同,五条堪称是咒大的一朵疯掉的阆苑仙葩。他的墨镜老高级了,身条也高挑英俊,周身气质在大家族里耳濡目染依样画葫芦也挺唬人,但每次他把那二胡一㧟走过来,硝子的耳朵里全是二泉映月。



天桥,阿炳,盲人。



硝———子———



是你吧,他说,那个家里做琴的家入硝子。



那头白毛嚣张得很,拖长的语气差点把她的重点划拉出一条道,工具是她手上的那支蓝色圆珠笔。你谁,她叫硝子,说的话也和玻璃一样存心硌人,关爱盲人?



喂喂喂喂喂喂喂,五条不满,哪里有盲人,哪里欸———



硝子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也不接他的茬。她只觉得头疼,爱修琴是一回事,爱不爱搭理人是另一回事,尤其是这一黑一白,一二胡一琵琶,白脸红脸,行走的麻烦。



抱歉,家入同学,是因为我的事情。硝子的耳廓被人倒下清冽,她有些愣,抬头去看那声音的主人。



黑发,凤目,他察觉到她看他,笑着将指节修长的右手覆盖在眼睛上。看,他说,瞎子在这也有一个,扯平了。



能拜托你看看我的琴吗,他说,忘记自我介绍,我是……



夏油杰。



硝子的瞳孔一动。



那会儿的年轻人的启蒙无非那老三样:违禁品生命和谐还有音药。年代单纯,哪怕贝斯手都能骗学妹上小旅馆,辛勤耕耘完毕,明天还是新的一天。什么乐,最多读第四声,乐,乐吧你。



硝子的爱好与这股潮流微妙地重叠,但在她看来,这场白盲的热闹无异于给她家的那些琴泼脏水。对了,二十七岁的她含一口没劲气泡酒,别人玩的是那些旋律,家入硝子上课学怎么修人,放假学怎么医琴。



夏油的琵琶其实并没有问题,她这么告诉他俩。两人都笑眯眯地朝她看,说他们当然知道,只是玩古典乐器的人太少,乐器的医生,也难找。



硝子就这么上了这艘贼船,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力气,才没有把夏油杰的琵琶甩他俩脸上。五条不用说,还扯扯她的短发发尾,一脸新奇地说,家入你的头发质感真好,赶得上弦。



她甩开,然后听得夏油说一天两包玉溪,成吗。



不成,没酒。



别太贵,那也有。



这事儿就这么成了,五条高高兴兴,时不时偷袭硝子的脑袋。最后她根本不想看到这人,只好夏油骑车送她回医学预备的宿舍。



那天也是倒霉催的,硝子扯住前面那黑发丸子头的皮衣,迎着风声说你快点,被你们搞得这么晚那宿管阿姨得杀了我!



我已经因为抽烟被她盯上了,她说,不能再……猝不及防一个陡坡,夏油却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吓得她一把揽住前面青年的腰身,脸直接撞在夏油的脊骨上,眼泪汪汪,还起了通红。



他身材很好,解剖学意义上。



“别担心,我没减速,” 脑袋上的声音带点笑意,夏油说得认真体贴,好像并没有什么捉弄人的心思,“你负责坐稳就好,只牵衣服 要摔跤的。”



“啧……”



硝子只觉得脸越来越烫,她庆幸他看不见,这副样子又羞又恼,十足落了下风。临走他还自如地朝她的方向摆摆手,说吸烟有害健康,少抽点,也就不会被阿姨蹲点。



她一巴掌拍在桌上,拍扁了昨天没丢的烟盒上的标语:吸烟有害健康。



孽缘。



于是硝子扛着书包挤过人群,向调戏她纤细腰身的音乐垃圾比中指;心情不爽,看谁都烦,渐渐地也没人敢往她身旁凑,除了那俩送烟甲方。美人怡情,硝子看书的侧颜其实不赖的,也别怪他们,五条悟这么评价,但脸瘫就真不怎么怡情。



你皮痒?她问,抬手,五条悟躲。



夏油从她后头绕过去,手心薄茧压上硝子的肩膀:好啦,悟在夸你是美人哦。



一瞬间她的心跳得不正常,差点自诊心悸。硝子只好让自己的眼神再冷些,盯着五条看得在炙热些,烫到像烟灰,好像面前这家伙不是五条悟,是叫夏油杰。



一个意料之外的,乱意恶徒。



好啊,夏油,她听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五条的冰蓝眼睛不动声色地从她染了点绯红的脸颊滑过,他张张嘴,到底没出声。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看———



“我”当然没有说出口。



喂,杰,五条上前揽过她的脖颈,动作娴熟得像兄弟。他就这么隔着一个家入硝子,玩笑般地看向夏油:“去吃饭吧,这回换你请客哟,双份草莓大福~”



他的声音陡然放轻,风声贴近硝子的耳廓,落下一个音。



【いや】



家入硝子至今也不知道,或是单纯放弃去想,五条悟的这句话,究竟是“讨厌”,还是“不要”。



她当然没有自恋到觉得五条喜欢她,因此这个揣测被搁置,最后的答案也似是而非。五条确实是疏远过夏油杰的,时间是半天,过了一个晚上他又没心没肺揽着他俩在学校里蹦哒,只不过更喜欢往她那里偏过脑袋。



毕竟这个人过于拒绝循规蹈矩,是一时兴起的捉弄也说不定,之后他也没再表现出任何异常,两人友谊升格成三人友谊,两个兄弟,仅此而已。



所以,大致是,对三人友情的不安。



硝子写下这个JK到不行的答案,觉得配五条也并不违和。如果是夏油,她想,心脏某处不可抑制地一滞:



他会怎么做?



硝子说不清楚对夏油杰的那点子好感,从什么时候开始、哪个角落里萌发;可恨,它还萌发得没有阻碍,更毫无道理不可收拾,在她察觉出来的时候,她仅仅距离心意,一步之遥。



那天她喝醉了,或者是没有醉。学姐的聚会面上好看,包藏祸心。只是一杯龙舌兰,她还没有喝完,但她确定,这不是单纯的酒液。 硝子在通讯录里翻,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个名字。五条那天没在,他提前考完回家去搞什么继承仪式,事多的很。他在就会坏事,解放耳朵和头顶,她也乐见其成。



她应该按下歌姬前辈的名字,但鬼使神差地,硝子按下了「夏油杰」,然后抱头就睡。



外面似乎有点纷乱,硝子的酒不烈,但又很古怪,她浑身上下没有力气,一向千杯不醉,何来虚脱昏眩?有人操着污秽的言语推搡她,试图将她架起,她将口袋里的钢笔扎向其中一个的颈动脉。



一声惨叫。



就在她身旁,某种木制品碎裂的声音,混着某种铜丝弹断,在她身旁的那人头上狠狠击下,这声音硝子再熟悉不过。



是琵琶。



过了好久,四周的人声如沸,黄豆击地烹食炸裂,最后她听到他的声音,万物回归寂静。



“……你还好吗?”



夏油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带点无奈,他好像用指尖碰触她的额头,本应该冰凉的,却因为硝子的心率而升窜发热。



他把她背起来,她的呼吸打在那些散落的黑发上。夏油背得不稳,至少不如他送她回宿舍高速飙自行车时稳。她只觉得自己一上一下的,上唇偶尔碰触在青年发下的脖颈———夏日,几个无意的,有细碎的亲吻。



夏油的身体有些僵,但他叹气了,她竖起耳朵听,猜测着,猜测着他会不会对她说点什么。



夏油什么都没说,硝子脑子混沌,却也没有醉。



因此女孩的秘密在舌尖转一圈,到底没有吐出来。她暗自庆幸自己千杯不倒,捞着一次近距离接触已是意料之外,何必又扯着单向的恋心直达主题,撕破脸,再见就是无尽尴尬,倒不如不说。



算啦,家入硝子,算啦。她这么想,终于怀着一颗苦涩的心沉入睡眠,睡着前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破罐破摔地叫了一声琵琶。



犹抱琵琶,半遮面。



夏油好像说了什么,但硝子听不着,也不愿去听,她只觉得他在叹息。



直到那件事之后,夏油再也没有找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他好像就这么背着那架无法被修复的琵琶,从容地,吃了个处分之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安好,勿挂。」他一人一条短信,最后的定位是机场。



五条肉眼可见地消沉,她也没好过到哪里去。有时他们还会出去吃饭,从前五条落座时会顺带抬脚为去买饭的夏油杰占座,这次他架起长腿,和硝子两个人面面相觑二十分钟,半个小时,食堂打烊,他们才意识到没有人会再带着两个草莓大福回来。



毕业那天,他们像世界上最滑稽的朋友,戴着歪掉的学士帽,僵硬地抱住对方。距离很近,但他们都没再说话,或许是要说的太多了,最后五条狠狠把脑袋埋进她已经半长的头发。



一切都结束了。



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面,或者是硝子单方面不知道以什么心情去见他。她看着通讯录上的名字,最终还是没有打过去。她与夏油的重逢随意而烂俗,说出来连她自己都看不上。



怎么说?说,我们见面了,我们过了一夜,他走了。



硝子最后给五条发了一条简讯,她说,悟,无论是修人还是医琴,我好像都没做到。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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